㈠ 芍葯花開
五月,是古城涼州核桃園牡丹盛開的時節,當白色、紅色、紫斑、淺粉....一個個國色生香的牡丹,經過短暫的高光亮相後,落下了曾經的驚艷,回歸了原本的自然。
僅僅過了一月,7月,距古城約100公里的古浪大南沖村六道溝(一般人們都叫柳條好穗河),被俗稱「氣死牡丹」的芍葯花接續驚艷,像是與牡丹花賭氣似的,你方艷罷我續艷,將它的炫麗延續到了祁連山腳下,引無數人前來觀瞻。
六道溝的芍葯種在一座山坡上。這是一座不同於祁連山周邊其它小的山脈。周邊的山,似是找好了靠山,在面朝我們的時候,將它的背很是放心的交給了身後的祁連山,恍惚間有如泥鰍入海般融入到祁連山巍峨與遼闊的圈子中。
眼前的山,像是倔強的老頭,獨立的存活於橋襪櫻自己的世界裡。它不想依靠誰,也不想進入別人的圈子,就像現在,孤孤的立在祁連山前。
它的背面,我們繞過一旁的柳條河驅車走過,一條通往抓喜秀龍草原的公路以及公路旁的一條河像分水嶺一樣,將祁連山與這座山自然的分割開來。不過奇怪的是,被分割開來的兩座山上的綠植,卻有著驚人的一致。很顯然,它們的血脈里存儲有同樣的基因。
六道溝山峰上沒有祁連山通常的原始森林,不多的幾顆松柏,在山峰不多的幾塊突兀的岩石上孤寂的迎風挺立。
岩石下野生的灌木和肥美的鮮草,從山頂一瀉而下,在起伏的山溝中,一會兒高 一會兒低,恣意的塗抹著綠。
這是一種滿綠。當朝陽緩緩升起,拖著
長長的金紅裙子,悠悠地盪漾在這片綠色山坡上時,金光漫射,綠野被浸,沐浴中有了一種暖暖的感動。
只見那抹綠被慢慢浸染,就像野趣的新娘,換了裙裝,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,逶迤拖地粉色玫紅散花綠葉裙,婷婷楚楚,玉女婀娜。
微風吹過,那抹綠像是被一雙手,輕輕的撫摸。原本靜美的綠,卻又在這波輕撫中一會淺綠,一會深綠,一會碧綠,一會又墨綠,像碧波在原野盪漾。
這有些像綠色的海,風起處,掀起一道道綠波,迎著我們,依山勢噴薄而下,一桌視覺饕餮,在黎明中極具沖擊的擺在了我們面前。
六道山,六道波,就在我們面前任意的泄下,存了放任,存了灑脫,存了不管不顧。
直到山下的芍葯花,用瀲灧的紅波,截流了這股綠波。
只見一方2250畝的芍葯花海,靜靜的坐落於綠坡下的梯田。卻又不像平常意義上的旱作梯田,寬敞中透著起伏的坡。
這里坡中有田,田中又成就了梯田。每一梯級上,又被修整出很大的空間,或平或坡,一層層,一級一級順山而建,被打造成了集葯材花卉種植、觀光旅遊、綠色農業於一體的特色產業基地。
七月的六道溝敏叢,漫山的芍葯花競相綻放,花香四溢,像是鋪滿了紅色絨毯的天梯,將它的一頭搭在了上方的綠色山坡上,嬌艷的花朵與山坡的鮮綠相得益彰,宛如一幅美麗的自然畫卷,展現在了世人的眼前。
我們去的時候,天空還是一片淺藍,顏色很淺,轉眼間天邊出現一道紅霞,慢慢在擴大它的范圍,加強它的亮光,不一會,一輪紅日從地平線升起,像燃著的火,一下子將芍葯花海點燃。
那一刻,火一樣的金光,像是喊醒了沉睡中的這座山以及山上的草和山上的花。遠遠望去,起伏的山坡上的芍葯花,像瀲灧的紅波,漾著嫵媚的唇,向我們走來。
望著日出中美麗的花海,我再也不能把持,拿起相機,很快投入到它的懷抱中。有些急促,像搗不過來氣,爬低上高的折騰不停,嘴裡還喃喃自語:來的剛好!
每一枚花瓣,像是紅雲剪裁過般,被裹在了赤霞里。粉嫩的葉兒,薄薄的幾片,一層、兩層或三層,雅緻的錯開,經風兒一吹,又激動的綻放珊瑚般笑笑的容顏。
赤霞里金色的花蕊,就像用繁復的金絲織成,散發出縷縷清香。
妻這時湊近了花,閉起眼細聞起香來,像是不過癮,又躺卧於花旁,將身軀藏匿於碩大的花後,似花痴般正陶醉其中。
我一時忘了按動快門,不知怎的忽然記起《紅樓夢》中描寫賈寶玉生日這天,憨湘雲醉眠芍葯茵一段:「……,都走來看時,果見湘雲卧於山石僻處一個石磴子上,業經香夢沉酣。四面芍葯花飛了一身,滿頭臉,衣襟上,皆是紅香散亂。手裡的扇子掉在地上,也半被落花埋了,一群蜂蝶鬧嚷嚷地圍著,她又用鮫綃帕包了一包芍葯花瓣枕著。眾人看了,又是愛,又是笑,忙上來推喚攙扶。湘雲口內猶作睡語說酒令,嘟嘟囔囔說:「泉香酒冽,」。
與史湘雲活脫脫那幅純真、美麗、憨態可掬的少女形象比,眼前的人其實在心裡也已經住進了一顆少女的心。
看的差不多的時候天已放明,幾個農人扛著鐵鍬正去往花地。攀談中了解這是一種兼具觀賞與葯用的芍葯。栽種5年後其根可製成鎮痙、鎮痛的中葯。
出了花地,在千畝花海入口出,一塊巨石上的兩個字——花韻,詮釋了我們此時的心境。
就像芍葯花語寓意「思念」一樣 ,回來的路上,開車的郝哥還表示了依戀,說要帶家人來看。